制度森严员工常挨耳光
怀揣着勤劳致富的梦想,钱明从湖北老家来沪打工,却不料落入了求职陷阱。身份证和所有积蓄被押之后,“老大”通知他,去贴小广告,每天领生活费,不听话就挨打。然而,贴小广告的日子让他惶恐,既担心有人跟他一样被骗,也担心被执法部门抓住。接连多次被抓之后,钱明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,向执法人员吐出了小广告公司的内幕。在“五一”劳动节前夕,闸北区**执法局在全区展开了整治非法小广告专项行动,在清理城市“牛皮癣”的同时,也保障广大劳动者的权益。
急着求职 应聘被骗贴起小广告
今年春节后,20岁的钱明离开家乡,独自来沪打拼。高中毕业的他认为,靠一双勤劳的手,在上海总能找到一块立足之地。然而,从新客站南广场出来,看着黑压压的人群,钱明有些懵了。
在新客站附近逗留了一个多星期,钱明都没有找到工作,眼看带来的钱在渐渐变少,他十分着急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他看到了贴在天目东路人行天桥桥墩下的一则招聘启事。上面写着某KTV招工,其中保洁人员包吃包住,每天底薪300元,还有提成。钱明掐指一算,一个月能拿上万元呢,他赶紧根据广告上的电话拨了过去。
接电话的人叫他到公司指定的地点面试,钱明顺利地通过了面试,上缴了身份证及仅剩的500元钱做服装费,并被安排在浙江北路的一户石库门房子里居住等候通知,跟他同住一屋的还有另外两名外地来沪的打工者。
等了两天,钱明都没有接到上岗通知,肚子饿得咕咕叫,他打电话去询问。 “正在帮你联系呢,急什么。 ”对方说,“你闲得慌,去帮我贴点广告吧。另外给你算工钱。 ”想到闲着也是闲着,法律意识淡薄的钱明同意了。
很快,有人将两箱已经印好了内容的广告纸送到了钱明居住的小屋,内容跟他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。送货者要求,这些小广告要贴在人流较大,交通较繁忙的地区,每天要贴出1000份,完成任务后能够拿到20元至30元的酬劳。
恶性循环 广告骗来更多求职者
此后,钱明就开始了张贴小广告的生活。因为没什么经验,上岗的第一天,在他刚往一面墙上刷好浆糊,准备贴的时候,**队员出现了,将他带回了局里。想到自己的身份证都在别人手里,还指望着对方安排工作赚大钱,面对**队员的教育,钱明置若罔闻。刚刚走出来,他又赶紧回居住地取货张贴。贴了抓,抓了放,放了贴,贴了又抓,如此反复多次。
就这样,钱明始终没有等来之前应聘的工作,而成为张贴小广告的专业户。在与同屋室友的交流中他了解到,他们其实都被拉进了一个不断循环的圈套中,他们张贴小广告,骗来更多的求职者,后来者在缴纳了相关证件和身上所有钱财之后,也必将沦为跟他们一样的小广告张贴者。
“不是没想过逃。”钱明事后回忆,但一来证件在别人手里,二来在上海人生地不熟难以生存,他们总是畏畏缩缩。也有人被抓后供出了“老大”的信息,后来就被拖到偏僻的地方打了一顿。于是,钱明只得咬牙坚持着。
入春后的一个下午,钱明跟一个室友到中兴路附近“干活”。他们由西向东走着,趁人不备,就朝树干、电杆、电话亭和沿街围墙上张贴小广告。他们的行为引起了几名**队员的注意。四名**队员立即分成两路,前后夹击,很快将他们两人控制住。
再次走进闸北区**执法局的办公室,钱明有些懊丧。经验丰富的**队员搬了张椅子跟他促膝长谈,当听到**队员指出他内心的矛盾时,钱明崩溃了,交代了他们的藏身地点。
端掉窝点 满屋子都是小广告
“我也不想骗人,但我无路可走。 ”钱明说,自己的身份证被扣留着,身无分文又举目无亲,想回老家却寸步难行,贴广告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。根据钱明提供的信息,闸北区**执法局立即启动**、**联动机制,二十多名**队员驱车直奔位于浙江北路402弄3号二楼后厢房的一处小广告窝点。
这是一处老旧的房屋,打开房门,一股霉味扑面而来。昏暗的灯光下,3名男青年正蒙头大睡,经询问,他们也是小广告张贴者,平时昼伏夜出。屋内的地上、橱柜里,到处是尚未拆开包装的非法广告纸,粗略统计,足有50余包,每包1000张,共五万余张。
广告纸上的内容,全是所谓的招聘“高级主管”、“男女公关”一类的虚假信息。而在床板下,有十多包用来张贴小广告的化学浆糊和双面胶,还有近千张已经黏好双面胶的广告纸。
更令人惊讶的是,在男青年睡觉的枕头底下,藏着两把有柄长刀,刀长约50厘米,宽6厘米,这是他们在夜间外出张贴小广告时的防身物品。两把长刀均属于管制刀具,参与整治的北站派出所**,立即将两把长刀收缴,并将3名男青年带到派出所进一步审查。**队员们也将查获的广告纸和粘贴品全部收缴,足足塞了五个大蛇皮袋。
经三名男青年供述,他们分别来自云南、湖北,到上海找工作刚两天。看到街上张贴的酒店招聘广告后,打电话到位于乌镇路上某酒店的一家中介公司应聘时,被接头人扣押了随身携带的几百元现金和手机、身份证,然后安排到浙江北路居住。在**队员的安排下,其中两人返回家乡,另外一名到了区救助站。
不堪回首 公司里“制度森严”
钱明说,小广告公司虽然干的是违法勾当,却有一套森严的制度。在这个被他们称作 “公司”的机构里,有个被称为“老大”的人是幕后黑手,但干活的这些人几乎都不知道其真身如何。 “老大”手下有一些资格较老的人被称为“队长”,平时由这些“队长”负责管理员工。平时还有一些“巡查员”,负责暗中监视员工张贴行为及通风报信。一旦员工出现“豁边”的现象,“巡查员”就会反馈给“队长”,然后进行“教育”。
“不锈钢管和木板是他们常用的工具。 ”钱明说,挨耳光也是家常便饭,常常有员工受不了逃走了,所以“公司”里的流动性也很大。
为了便于管理,“公司”还有相应的章程,内部奖惩也很健全,一旦工作计划没有完成,还会处以罚款。
想起呆在 “公司”里的那些日子,钱明不寒而栗,“我想回家去,回去找工作。”**队员帮钱明找回了被扣押的身份证,又帮他购买了返乡的火车票,将他送上了车。不久,就有好消息传来,钱明在老家找到了一份厂里的工作,“我的手机里还有他发来的短信,还说赚了钱要回上海来看我。 ”执法队陈队长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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